《喀什噶尔的胡杨》一直在听,越听越绝望。是的,绝望。这是由心底而生出的最初的也将是终极的感受。对爱的绝望,对音乐居然给人带来这种无望的企盼的无奈,从而由于刀郎的音乐而产生一种绝望。
我不是个唯美主义者,我认为污浊的现实中纯洁的爱己然消逝殆尽,更别提永恒了。永远到底有多远?然而,千百年来,那么多人在得觅着“永远”-------《诗经》中的那位男子对“窈窕淑女”“寤寐求之”“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“;还有那位寻觅“在水一方”的“伊人”的翩翩君子,“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;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”,于是怅惘而终。他们追求这种爱情追了2500年!永远是这样远吗?
曹植因相思洛神成疾:“抗罗袂以掩涕兮,泪流襟之浪浪。悼良会之永绝兮,哀一逝而异乡。”身处帝王之家的公子,也要追求这所谓的永远吗?这是1500多年前。
更不用说本想与唐玄宗“在天愿做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”的杨玉环,而她最终却落得个“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”的悲剧结局!
永远到底有多远?
柳永的“多情自古伤离别,更哪堪,冷落清秋节”不就是因为要和爱人长相厮守不得,而产生的离愁别恨吗?陆游不也因“一怀愁绪,几年离索”而痛彻心肺吗?还有那个“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”的李清照,不也因亡夫而陷入“这次第,怎么一个愁字了得”的巨大悲痛之中吗?想当年,即便是愁,也不过“帘卷西风,人比黄、花瘦”,而如今,“满地黄花堆积,憔悴损,如今有谁堪摘”!………
人们都在追寻着永远,奢望着永远。然而,永远到底有多远?当我听到刀郎的《喀什噶尔的胡杨》的时候,我的心再次沉到谷底。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啊!“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哪得几回闻”,这样说俗了些,但却恰如其分。那绝不是人间的声音,是天簸,是神话,是至情,是唯英,是永远。
如果一个男人神情执著而专注,目光坚定而柔和,面容粗犷而英俊,身材伟岸而挺拔,肩膀宽阔而温暖………在那里伫立,深情高亢地唱出“任我是三千年的成长,人世间中流浪,就算我是喀什噶尔的胡杨。我也会仔仔细细找寻你几个世纪,在生命轮回中找到你。我不怕雨打风吹日晒被大漠风沙伤害,让心暴露在阳光下对你表白我宁愿我的身躯被岁月点点风化,也要让你感觉到我的真爱”的时候,你知道什么是永远吗?
如果是我,我永远也不要“永远”,只要那一刻他唱起那一句的那一刻:我永远都要守住“永远”,因为那一刻就是永远。是杨柳岸晓风残月,是杨贵妃驻足回眸,是江州司马泪酒青衫,是刀哥深情吟唱。
可是,我再次几近绝望。因为我痛苦而清醒地知道,我们永远也不会有那样的永远。刀郎用他绝美的音乐复苏了我们对爱的记忆,对爱的奢求,对爱的企盼,对爱的执著,还有对永远的渴望。然而,污浊尘世中,永远到底有多远?
刀郎的守候,也是我们所有曾经深爱过,并且仍然渴望爱与被爱的人的守候:刀郎的呐喊,也是我们所有曾经痛苦过,挣扎过并仍然痛苦与挣扎着的人的呐喊:刀郎的追求,也是我们所有曾经得到过也失去过,并仍然咬紧牙关奋然前行的人的追求,
尽管我已将近绝望,但我仍然看到了生命之光
谨以本文献给喜爱刀郎新专辑的朋友们。
文/叶小舟 2005-1-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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